经过昨夜的折腾,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酸涩的膝盖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下了车,小心翼翼的朝着医院主诊楼走去。
忽然,一道纯白的身影闯入视线。
阿柳穿着宽大的孝服,衣角在穿堂风里轻轻摆动,手中紧紧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孩子懵懂地仰头看着姐姐,肉乎乎的小手攥着阿柳的袖口。
阿柳忽然顿住脚步,与陆知夏四目相对的瞬间,大大的眼睛瞬间泛起泪光。
陆知夏的呼吸一滞,快步走到她身边。
“我们来接我爸爸回家了。”阿柳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陆知夏心上。女孩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蹭过发红的眼角,“知夏姐,谢谢你的坚持,那边的医院已经将主治医生开除了,相应的补偿也给了。”
走廊里传来护士推车的轱辘声,混着远处家属的低语。
陆知夏望着阿柳挺直的脊背,恍惚间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倔强地咬着牙。
此刻阿柳眼底明明蓄满泪水,却拼命眨着眼睛,将情绪死死按在深处,只让零星的水光在睫毛上颤抖。
“以后有困难尽管和我联系,好吗?”陆知夏伸手,轻轻拂开阿柳额前凌乱的发丝。
明明才是十几岁的年纪,可眉眼之间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嗯,谢谢您。”说完,阿柳朝着陆知夏深深鞠了一躬。
随即又扯了扯手里的小男孩,“快,谢谢姐姐。”
小男孩手里还拿着棒棒糖,虽然一身孝服,可脸上只有懵懂,没有丝毫悲伤。
像是他这个年纪,甚至还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他倒是很听话,带着奶香的声音糯糯响起,“谢谢姐姐”
陆知夏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摸了摸他脏脏的小脸,“不用谢,以后你要好好保护妈妈和姐姐好吗?”
小男孩用力点点头,“好。”
陆知夏浅浅笑着,“真乖。”
说完,从包里拿出几颗巧克力放在他手上。
这才缓缓起身,手搭在阿柳的肩膀上,“阿柳,虽然咱们才见了两次,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倔脾气。”
“咱们两个一样,我能从你的身上看见我当年的影子。”
阿柳哽咽着,点头,“嗯,谢谢您知夏姐。”
此时,哭声由远及近。
陆知夏再度看见了那个中年女人,才两天不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一边哭着一边跟在一辆推车旁。
哭嚎着跟着上了车。
阿柳擦了擦眼泪,说:“知夏姐,我先走了。”
说完就牵着她弟弟上了车。
看着车子走远,陆知夏有些怔怔的。
“是不是想起当年的你了?”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闻,陆知夏的身子微微一怔,猛地转身,当看清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心不由得跟着一颤。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