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见周昭神色陡然阴沉下来,顿时愈发的慌乱。
他忙将手中的羊腿一扔,急急地开始解释,“我骗人是我不对,没有两情相悦,我也一直都很有分寸,我陪游湖陪踏青哄得她们心花怒放,只是向她们换点小钱花花而已。”
周昭神色更不善了,“你骗人情,还骗钱?”
宋玉心中一紧,他眼眸一动,立即讨好地说道,“小周大人,这算什么骗呢?
我同那青楼楚馆里的清倌人一样,靠哄人开心赚点嚼用,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老鸨从中搭线。
我也不想这般,实在是我身无恒产,身娇体弱,扛麻袋没力气,做买卖算不清钱。唯一擅长的便是写那些志怪异闻,这东西无钱之人不认字,有钱之人嫌不正经。
不到绝路,我堂堂七尺男儿,岂愿靠色相吃饭……”
见周昭丝毫不为所动,那宋玉瞬间声音里带了哭腔,“大人您得这般想,她们在成亲前遇见了我,有了人情历练,被小刀子割开了眼,这才看得清楚谁能嫁谁不能嫁……日后不易被男人的花巧语的哄骗。
大人,她们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又岂会动手杀了她们!
几位大人,我连杀鸡都不敢,怎么会杀人啊!我真的没有杀人!”
宋玉一边说着,一边察观色,见周昭娘心似铁,丝毫没有动容,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儿。
“照你这般说,廷尉寺还要夸奖你不成?”
宋玉瞬间来了精神,“那倒是不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周昭冷冷地问道:
“除了谢允娘和涂缨,剩下的是哪几人?姓甚名谁,都住在哪里?你是否给她们每人送了一卷你写的故事?你即是无恒产,那这宅院又是谁家的?
不要耍花腔,我问你便如实回答。不然便将你送到常左平手中去,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酷刑。”
宋玉一个激灵,“朱四娘,住在柳燕巷,家门口有三个燕子窝的那个就是;陈玲,住在甜井巷,她家中开酒坊,挑着酒旗的那个就是;姜丝,她住在杏花巷,杏花巷姜家一问便知,有半条巷都是她们家的;
还有一个是李妍,李妍住在碧波巷,白茶楼就是她开的,她是个和离的妇人,带着一个三岁的儿子。
都离得不太远。
她们都喜欢听说书,喜欢志怪异闻,我会轮着请她们来这里看书。
大人怎么知晓,我给她们每人送了一卷我写的故事?”
周昭闻,看向了苏长缨,苏长缨微微颔首,轻轻一跃便下了小楼,自是安排北军的人去寻这四人不提。
“因为凶手猎杀的对象,是你哄骗的这六位娘子。且杀人手法,是对应着你送给她们的书来的。”
宋玉神色大变,“不,不可能!我当真没有杀人,大人你相信我,我没有杀人!”
周昭静静地看着宋玉,“今天晚上,你在做什么,可曾出过门?可有人证?”
宋玉慌慌张张抹了把脸。
“白天我要骗小姑娘……不是,白天我写不出东西来,只能夜里写。从天黑开始,我都是一个人坐在桌案前开始写书的,我不会做饭,便托付了隔壁的林婆子按时给我送晚食来。
她每次都赶在宵禁前,今晚吃的是烤羊腿同汤饼,我吃了汤饼,怕半夜里写着写着便饿了,于是留下了烤羊腿。
这里是我的同窗贺江的别院,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没有人可以给我作证。”
宋玉说着,更加慌乱起来。
他便是再傻,也知晓他如今是第一嫌疑人,毕竟他同死者都有关系,还是个见不得光的骗子。
“你可曾出过门?说不定会有人瞧见。”
宋玉又是摇头,“没有,我没有出门。”
他说着腾地一下小跑的到了房中的桌案边,拿起了桌案上写了一半的竹简,“就是这个,我晚上都在写这个。”
周昭示意闵藏枝接过,继续发问道,“你送给那六个姑娘竹简的事情,告诉过谁?凶手知晓每个人手中的是哪一卷,我劝你仔细想清楚了再说,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宋玉低垂下头去,他头上裹着狐裘帽子将他的脸遮挡了一大半,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前几日,有人买了我写的故事,我高兴不已便做东请了几个好友来喝酒庆祝。
酒过三旬,大家都吹嘘自己身边有几个美人儿,我当时实在是上头,一下子嘴没有个把门的,便说了出来。
那小宴同我喝酒的除开我之外,还有五个人。
朱央,许漾还有贺江,我们四个从前是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