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1 / 2)
面上和手臂上有不少细小划痕,好在只是微微渗血,未伤及深处;背后有两道纵向刀痕,从琵琶骨竖劈到最后一根肋骨的上方;上衣几乎被砍划破烂,十分碍事。
殷庆炎将上衣干脆地全扒了,耷拉在皮质腰带上,像在腰带上挂了一块大抹布。
收敛了因为砍杀而兴奋起来的神色,殷庆炎用力闭了闭眼,眨掉眼睫上挂着的雨水,将耷拉在背后的马尾辫拨到胸前来,以免碰到背后的伤,徒增些疼痛。
“……疼。”
伤势较轻的玄鹤卫来接过他手上的长刀,想要扶着他先找一处避雨的地方,被他轻轻推开。
殷庆炎跨过一地的死人,绕过忙碌着掩埋尸体的玄鹤卫和凌剑阁徒子,走到执伞的刘照君身边,哼唧道:“受伤了。”
刘照君听到声音,将伞几乎全都偏在殷庆炎头上,他两只手上都穿戴着尖甲,不好和殷庆炎牵手,眼前还模糊着,天又阴,更无法通过双眼辨别殷庆炎的情况。
雨水冲淡了很多痕迹,比如经历过一番激战的草地,比如殷庆炎身上的血腥味。
“重不重?我们回客栈找奚平事。”
殷庆炎见刘照君的一边肩膀被淋湿,赶忙将伞推回到刘照君头顶,自己靠近刘照君,但始终隔着几寸的距离,没有让自己身上的潮湿和血水沾染刘照君的衣物。
奚平事医术不凡,带着她行动,能让不该死之人从重伤中挺过来,当然了,收取的诊金也很高。
要不然怎么说三福老管家重要呢?玄鹤刀宗名下所有的赚钱铺子都归三福打理,殷庆炎现在能在外面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不是因为有沂国皇帝的资助,而是因为有三福勤勤恳恳地工作。
三福以前穷怕了,自从进入西昌王府后,就潜心钻研以财生财之道,对于赚钱风口的嗅觉十分敏锐——虽然每月只有五两银子的月钱,但殷庆炎在物质上还从来没短过三福,逢年过节该送的都送,三福有个什么事急需用钱,殷庆炎都是直接给对方,不打欠条。
沂国国库里没什么闲钱,殷庆炎能不要自家舅舅的接济,就不要,靠自己多年的积蓄和三福的财生财在外行走。
回到众人暂住的客栈后,奚平事被殷庆炎背后的那两道大伤吓了一跳,不是因为这两道伤有多么严重,而是因为之前的两次围剿,殷庆炎都还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雨太大了,有些东西看不清,也难以分辨周遭特殊的声音。”殷庆炎支着一条腿坐在榻上,侧着背让奚平事帮他处理伤口,给一旁的刘照君解释为什么会留这么两道伤,“鞋里进水了,脚滑,一时不察,就让人给劈了。”
眼看什么都不清楚的刘照君就要着急,奚平事赶紧解释道:“没那么可怕,只是划了两道血痕,连缝针都不需要。”
刚刚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的刘照君:“……”
吓他一跳!他还以为殷庆炎被砍到骨头了。
玄鹤卫给三人送来用于驱寒祛湿的姜汤,出去时将一直半掩着的门给关上。殷庆炎不喜欢喝纯姜汤,下属都知道,特地往他汤碗里加了糖。
奚平事给殷庆炎处理完伤口,见殷庆炎有点没精神,于是又拨开殷庆炎半湿的头发,检查一下他的脑袋有没有受伤。
……咦?
奚平事看着殷庆炎头发里藏着的那道旧伤疤,轻轻用手描摹了一下伤口的形状。
“摔的,像是被什么有棱角的的东西磕到了。”她下意识地猜测道。
“什么?”殷庆炎和刘照君异口同声地问。
奚平事乐道:“殷公子的头上也有一道磕痕旧疤,在头部的左后方,和刘公子刚好一左一右,还挺对称。”
刘照君下意识道:“我看看。”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现在还看不见,要起来的动作顿住,又坐了回去。他感觉自己没有穿戴尖甲的那只手被殷庆炎抓住,带着他的手摸到了那道疤痕上。
疤痕很浅,摸着不明显,只有稍微一点凸起,平日里梳头时梳子掠过,也不会感觉出来。
殷庆炎道:“这种痕迹是得见血才能留下的吧?我不记得我磕过脑袋。”
“那就是小时候磕的。”奚平事收拾完药箱,又拿出一瓶药膏,将里头的粘稠液体倒出来,给殷庆炎涂到脸部的伤口上。
“眼睛里还进了血,你哭一哭,把血给冲出来。”奚平事说完,又想到不可能有人会说哭就哭,于是又对刘照君说,“刘公子,你掐一把他的大腿。”
刘照君淡定道:“不必,他自己能哭。”
下一刻,奚平事就看见上一秒还一脸正常的殷庆炎眼里突然蓄了泪,灯火一晃,那泪水就如同外面的瓢泼大盆一样倾落了下来,在那张受了伤的脸上流成小瀑布。
奚平事:“……”
好、好厉害,但是……
“你低着头哭啊啊啊啊!老娘刚给你上的药膏得被眼泪冲没了!那个药的材料很贵,祛疤的!!”
殷庆炎一听是祛疤的药,连忙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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