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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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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扶游也慢悠悠的。

反正秦钩应该是不来找他了,他有的是时间自由地晃荡。

他手里捏着光滑的小石头,把它们抛得高高的,又伸手接住。

就是这样,也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傍晚时分,扶游才回过神。

再不加紧赶路,他恐怕就要在野外过夜了。

于是他连忙收敛了神色,把石头丢掉,握好缰绳,策马向前。

在天黑之前,他赶到前边的另一个村落。

山脚下绿水围绕,几个妇人一面闲聊,一面拿起洗好的野菜,起身准备回去。

扶游翻身下马,刚要跑上前,想了想,又连忙把挂在腰上的木铎取下来,晃了晃。

这是采诗官的规矩。

他一边摇着木铎,一边牵着马要跑上前。

偏偏这匹马现在走不动了,不肯听他的话,扶游铆足了劲拽它,它也绝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僵持之际,有人走到扶游面前,先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摸摸马匹的鬃毛。

唉,你这小笨蛋采诗官,我来吧。

扶游抬头,只见一个身形高大、蓄着山羊胡子的老先生站在他面前,一脸无奈。

这是扶游的老熟人。

三年前扶游第一次采诗,经过这里,认识了他,和他可以算是忘年之交。

而且

当时他们约好了第二年再见的。

扶游最后当然没来赴约。

扶游有些不好意思,小小声地唤了一声:邱老夫子。

嗯。老夫子应了一声,若无其事地从他手里接过缰绳,语气里有几分埋怨,你怎么这么晚了才过来?

我扶游顿了顿,还是小小声地回答,玩着玩着就耽误了时间。

邱老夫子叹了一声,随后带他回去。

他在村子里开私学,专门教别人念书,许多学子慕名而来。

扶游跟着老夫子走进院落,便有许多学生向他行礼,还唤一声老师。

他们把扶游的马牵下去,正好要开饭,就给扶游加了一张桌子。

扶游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他们又拿来毯子,给他裹上。

他们甚至要给他喂饭吃。

扶游连忙拒绝了。

吃过晚饭,他们围坐在炉火旁边讲学,扶游裹着毯子坐在一边,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邱老夫子碰了他一下,扶游恍恍惚惚地抬起头,邱老夫子叹了口气:回去睡了。

噢。扶游裹着毯子站起来,跟着他回房间去。

邱老夫子睡大床,扶游就缩在旁边的小榻上。

吹了蜡烛,邱老夫子问他:你怎么整整三年都没过来?

我终于还是被问到了。

扶游想了想,最后却躲进被子里,闷闷道:我生病了。

他不想像怨妇一样,把这三年来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说,只是说给秦钩听一遍,他就足够难受了。

还要说给别人听,那就更不好了。

邱老夫子又问:什么病?你到底怎么了呢?

嗯我不知不觉睡着了,做了个梦,一觉醒来,就是三年之后了。

他说完这话,就不肯再回答任何问题。

扶游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墙上开了个窗,窗台上摆着些小东西,月光照在窗台上,也照在扶游面上。

他从毯子里伸出手,手指点着,从窗台这边游走到那边,绕过一个个摆件。

他只是闲下来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些事情。

就像是一场梦,他沉湎三年,现在终于抽身而出,回头去看,只是一场梦。

邱老夫子道:多留一会儿?总归时间还多。

嗯。扶游点点头,反正只是一场梦。

这时候,秦钩反倒大病一场,陷入梦中。

他躺在偏殿的床上,像后殿那棵老树轰然倒塌一样,身上忽冷忽热,脑子倒是很清醒。

他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石头。

崔直让他吃药,他也不曾放下片刻,一手拿着石头,一手端起药碗。

喝之前,他问崔直:我是不是对他很不好?

崔直却说:陛下不会有错。

劝了这么多回也没用,他也不愿意再说那些不讨巧的话,反正扶游已经离开了。

秦钩没有再说话,只是仰起头,将碗中汤药饮尽。

随后侍从们退出去,留秦钩一个人在偏殿休息。

秦钩拥着锦被,躺在从前扶游睡过的地方。

恍惚之间,仿佛有人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对他说:秦钩,你又在装病了?你又要召见属下吗?要我帮忙打掩护吗?

这是刘太后和刘将军还当权的时候,秦钩常做的事情,他装病,召见属下,让扶游帮他遮掩。

这回秦钩却道:不是,我是真病了。

他试图握住扶游的手:我想睡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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