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4)(1 / 3)
郑家倍感遗憾,并且,郑太太请甜辣椒先不要宣扬,免得郑小姐再犯老毛病。
“张嫂,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使你这样着急忙慌就要走呢?就要年底了,你可有栖身之所么?”郑太太叹道:“本来你这样的人,岂能在我们这里屈居一辈子呢?知道你总是要走的。只是歆歆可有得闹了,到时恐怕得闹得我们不得安生呢。”郑家还特地包了红包给甜辣椒。
甜辣椒走得也很干净,就像她来得一样突然。家里人知道那位张嫂走了,纷纷失落得紧,想那样一位天仙,不知去了哪里?他们不会知道,甜辣椒去的是金宵萍聚。
金宵萍聚休息室后面有个套间,本来是金萍打算自己用的,如今甜辣椒来了,就先让给她用。里头设施一应俱全,且全是最新式的东西。只是对甜辣椒而言,这些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打动她的。她坐在镜子前,镜子上的灯泡一只只亮晃晃,镜子里她面白如雪。所有的事情都回到。
金萍预支了好大一笔钱给她,甜辣椒说:“这样我真不知要唱到什么时候去了?”
金萍说:“也算我的一份。我好歹也是那府里出来的,说到底他们也未曾亏待我,这样大的事……”
因说起吴智引来。
“她怎么就会做了这样的事?我远远见过那位姑爷一次,是在角落里话也不说的主儿啊?”
甜辣椒道:“将军出事之后,他已经露出不好的一面来,那时家还没被抄,我见吴智引哭哭啼啼地来,是被他欺负了。”
金萍道:“怎么?他打人?”
甜辣椒点点头。“先是骂,后来打。想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碍于将军威严,不敢对吴智引怎么样,并且压抑本性,做小伏低。男人是记仇的,也阴狠,算准了吴将军难以再起,就把过往怨气全都出在吴智引身上了。而且他本来也靠着将军做事,将军一倒,他也难了。”
“将军怎么舍得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我就不肯。”
“说一开始是好的——经得起考验的感情又有多少?”
甜辣椒匆匆看向甜辣椒,怕她又想起什么来,赶忙说:“我托人找了律师了,这件事其实闹得很大,但是吴将军的现状你也明白,有名气的律师谁背后没有个关系网?这网里头的恩怨利益我们都算不清楚,所以名状都不接。只有新冒头的年轻律师,还跃跃欲试,想凭着这官司一战成名,但我总嫌他们浮躁俗气,还想再找找。”
“谢谢你了。只是,她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上回去看她,她自己也觉得没有生路。尽管她是因为被打得要死了才反杀的。”
“你别着急。先给些钱打点得狱中舒服些。剩下的我会抓紧办的。女人不帮女人,难道等着被孬种男人打么?放心。年底我这里舞会,你就首演吧,我把海报先打出去。一会儿我找裁缝来替你量尺寸做戏服,加急赶出来,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我自己量了写给你。”甜辣椒说。
“随你。幸亏年底我没有接什么新戏,否则哪里来这么多时间。也不知是你走运还是吴智引走运。不对,你能来我这里,到底还是我走运。”金宵萍聚门口很快就贴出巨幅海报:米仔兰小姐,新年昆曲舞会!静候佳音!
过了几日,金萍来时兴奋极了,连连说:“有了有了,有了有了!”
甜辣椒知道是吴智引案子有了进展,忙问:“是个怎么样的人?”
“是个女孩子,不为了一战成名这种俗气的理由,只是想帮助一位身处困境中的女性!她知道多数杀夫案中的妻子都是长期被暴力和死亡阴影笼罩的——具体的我说不好,让你见见她?”
事情难为出现了一丝曙光,甜辣椒心里也暂且松了口气,她阴霾的心绪稍稍明朗了些。
十二月叁十号的凌晨,甜辣椒从套间的窗户里望出去,街灯绚烂,如梦似幻,她再一次想起张副官。
这一次,她没有逃开心里的撕裂,她没有逃避疼痛,而是细细地感觉着疼痛。如果他在这里,在她身边,现在,这一刻,他会做什么呢?会从背后抱着她,把脸伏在她肩头,温柔又可怜吗?还是同她一齐躺在床头,给她轻声地念诗呢?甜辣椒取出她珍藏着不肯再用的肥皂,她用它熏染衣物,于是身上总像是被他拥过后留下的气息。当有一天,这块肥皂用完之际,当她渐渐的忘记他的味道时……
“同尘,那么我先睡了,晚安。”张先生拄着拐,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已是凌晨,他同李先生谈得稍微忘了形,晚了。但如果不是这样,他在房中也是辗转。这里的人都对他很恭敬,叫他张先生。没有叫他一声,张副官了。可是他想做张副官,做她的张副官。她在哪里?他们都说她死了。可他不信。
张副官是这世间最了然她的聪慧利害的人,她怎么会就那样死呢?而且,他知道她曾帮助过金萍假死。有没有可能,她也用了同一种办法脱身呢?张副官这样猜测,也这样相信。他这样相信,所以觉得自己可能在任何一个时刻与她重逢。可是这么多时间过去了,他也用尽方法找她,她却毫无音信。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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