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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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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三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份好奇不仅仅是出于史学家的求知欲,也是出于曾经他还是“云乔”时对这个孩子发自内心的关怀。

“在想什么呢?”嘉禾看着苏徽心事重重的脸。

“在想,做皇帝是不是很辛苦。”苏徽老老实实说:“臣自来到陛下身边之后,甚少见陛下欢笑过,方才陛下虽然笑出了声,但那不是出于喜悦。”

以前的嘉禾也很少笑,那时的她是为了维持住公主的端庄,皇家苛刻的礼仪将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教成了僵硬的偶人,可偶人的眼眸还是灵动的,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藏在她天性中的狡黠会不经意的流露,她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却仍然喜欢蹦蹦跳跳的小雀鸟。

“本该如此。”嘉禾往后仰了仰身子,“见过历朝历代的帝王画像么?你瞧见哪个做皇帝的是嬉笑着的?既然执掌天下至高之权柄,便需承担天下最重的担子,怎么笑得出来呢?有句话是:大道无情。其实做皇帝的也无情。不喜、不怒、不惊,如此方能始终清醒。”

“可是这样一来,与寺庙上的泥塑有什么区别。”苏徽忘了自己该做个哑巴,下意识的又反驳了一句。

“寺庙中的泥塑有什么不好。”嘉禾却说:“受万人膜拜,享俗世香火。做皇帝的,都得活成泥塑的样子。”

“可做皇帝的,曾经也是活生生的人。”苏徽轻声说道。

他的思维理念与嘉禾是不同的,二十三世纪是注重人文、自由、个性解放的时代,即便是身为学者的他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浪漫主义的情怀,在他看来,三年的时间里嘉禾固然在心智上有所成长,人格上反倒残缺了。

不过……他马上又意识到了。不同的时代的精神是不同的,他拿着二十三世纪的标准去评判现在的嘉禾,是极大的不妥。他怀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理念,而他的思维是不能灌输给嘉禾的,说出这句话之后他马上就后悔了,跪下说:“臣罪该万死,方才那些话是臣胡言乱语,陛下恕罪。”

嘉禾却久久都没有说话,苏徽没能看见她此刻脸上的迷茫。

“你站起来吧。”性情比起十三岁时严厉了不少的嘉禾在这一次罕见的宽和,“朕知道你不喜欢跪着。”

苏徽愣了一下。

“你和云乔一样,虽表面上看起来恭恭敬敬的,可内里却倨傲的不得了,每每到了要下跪折腰的时候,眼神中不自觉的就会流露出排斥,别说是天子了,恐怕就算是神明,在你们兄妹眼中也不值得敬畏。”

苏徽讪讪的答道:“臣都没见过神仙。”

不过他也确实不会对神明怀有崇敬,他是个无神主义者来着。

嘉禾轻哼,“你,天生的反贼性情。无所畏惧,故无所不为。”

这句话从一个皇帝口中说出,委实是有些吓人了。苏徽抬眸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嘉禾的脸色,确定她只是在玩笑,松了口气。

专制王朝不讲法律法规的,只要上位者觉得他有不臣之心,就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捏死他。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交代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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