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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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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那日是个寻常的晴天,但苏徽的心情莫名其妙的不是很好,昨天夜间他做了个噩梦,梦见一堆涂脂抹粉的男人围着嘉禾在跳女团的舞蹈,明明夏朝的衣袍严严实实恨不得把人的脖子都给包住,可梦里那群眼影浓重的男人却露出了大块的胸襟,骚气的很。

他被吓醒了,之后失眠了半夜,醒来的时候还处于起床气严重的阶段。

偏偏嘉禾在几天前还点了他去监考。

各种以端和朝为原型的男版宫斗剧瞬间在他的记忆深处张牙舞爪的跳了出来,整整一个早上,苏徽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阴阳怪气的“哥哥”、“弟弟”。

但其实考场上非常平静。

考试的地点设在武英殿,锦衣卫在殿外一守,没有谁敢再吱声。来参选的大多都是教养良好的世家子弟,规规矩矩的列队走入殿内,乖乖巧巧的伏案作答。

苏徽穿着八品女史的青色圆领袍,双目无神的巡考,看谁都像是梦里的祸害,恨不得在殿内抓出一堆舞弊的人好让他名正言顺的丢出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丢任何一个人,考试就结束了。

发生在端和三年武英殿的这场考试未来会被载入史册,称之为“翰林试”,是若干年后苏徽这种史学学者的重点研究课题之一。从各种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场意义不凡的选拔,挑出来的士人要么成为了未来天子身边的谋臣智囊,左右端和一朝风云,要么成为倾覆山河的祸害,在后来最关键的时候给了周嘉禾致命一击——呃,而且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在未来的文娱界都衍生出了与女帝复杂曲折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作为一个敬业的史学研究者,苏徽也曾就端和三年的翰林试写过几篇论文,对这场考试进行了全面而充分的研究。但由于这部分史料匮乏的缘故,他在这方面大部分的研究都是在乱开脑洞——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就比如说,他以为翰林试挑选的是未来的宫廷重臣兼女皇绯闻对象,怎么都应该得到周嘉禾本人充分的重视才对,可实际上这场考试执行的相当敷衍,嘉禾亲自出题,可她出的那些题目……苏徽看了一眼,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了一排的小问号。

题目相当简单,她说是要挑选陪她吟诗作画的人,还真就是在考校士子诗词歌赋,半点没提该如何治国,不要这些学子写策论也不要他们作八股,试卷上她写的是诸如:“以秋月为题赋诗”、“以春雪为题作画”、“请赋海棠”、“以蝉作诗”之类的题目,每张试卷上的题目都有所不同,甚至还有几张全是空白。

她这不像是一个城府深沉的帝王在选自己的谋臣,反倒更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闺阁小姐在凭喜好挑玩伴。

因此考试的时间连一个上午都不到,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士子们便纷纷交卷,轻松愉快的出了考场。

这比科举还划算,十年寒窗苦读未必能换来金榜题名,这场翰林试只需要信马由缰的胡乱作答,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

看着这些年轻人脚步轻快的背影,苏徽都忍不住感叹他们实在是运气太好。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如此乐观,题目简单意味着难以在众多候选人之中一鸣惊人,大家都是一样的成绩,如何才能入女帝的青眼?因此反倒有部分人交卷之后垂头丧气,茫然四顾不知前途何在。

有那么几个人或许是内心太过忐忑,竟在苏徽回宫的路上,悄悄拦住了他。

苏徽只是个八品女史,没有资格乘轿也没有带侍从的习惯,当他走着走着发现自己面前多了几个身形高大的青年的时候,他虽然并没有害怕,却也狠狠的愣了一下。

这几人围了过来,为首之人谄媚笑着,向苏徽递上来一只小小的荷包——荷包是女人会喜欢的精巧款式,但他们不至于以为一个荷包就能收买宫中女官,苏徽疑惑的将荷包接过,当着这几人的面打开,发现了一颗硕大的明珠,在这个时代,一颗如此之大且天生圆润的珍珠可遇不可求。

真是阔绰啊。苏徽这才正眼看了看这几人。

都是些陌生的面孔,衣着倒是光鲜,想来应是贵胄之后。

“几位是想要借我之手,将此物献与陛下么?”苏徽转着成色极佳的珍珠,故意这样问道。

“圣意难测,我等惶恐至极。”那人朝着苏徽拱手,“小小心意,孝敬女史大人,还请大人指点。”

指点什么?苏徽自己都想不通嘉禾在搞什么幺蛾子。曾经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长大了,心思没那么好猜了——想到这里苏徽倍感沧桑,他只是回到二十三世纪待了几天,就错过了一个青少年成长中最重要的几年,那篇分析夏文宗少年心理状况的论文他写不下去了,好气哦。

见苏徽沉默不语,另一个较为急躁的士子直接开口道:“请大人为我等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我等必有重谢!”

哦,这是打算作弊啊。苏徽面无表情的挑眉,扫视了一圈围住他的这几个人,“报上姓名、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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