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3)
齐国公郑家。
“昔年战场之上,陛下也曾与我们这些人称兄道弟……”杜雍低下头,不胜唏嘘。
“够了,阿兄。”杜后不耐烦的打断他,“你来我这就只是为了诉苦么?这些幽怨之辞,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
杜雍这才露出一个笑来,他从椅子上起身,朝着杜皇后一拜,隔着缕金镂花的帷帐,皇后都能看到兄长的眸中的精明。
“臣请皇后嫁女——”杜雍第三子杜榛时年十七,只比荣靖公主年幼四岁,可尚主。
帘幕后的女人沉默了一会。
杜皇后一早就有将长女嫁与勋贵之家的念头,只是具体要嫁哪一家还未考虑好。如今兄长主动说起此事,皇后反倒不肯轻易表态,沉吟片刻之后说:“阿兄,荣靖的嫁妆只有金银钱帛,可不包括你的官位。”
杜雍无奈一笑,“臣顾惜的是官位权势么?臣不过是想为家族后嗣留一条生路罢了。”
杜榛娶荣靖,是将皇家与杜氏更加紧密的绑在一起。公主是杜家的保障,杜家是公主的靠山。
“可是,我不放心你的儿子。”说到这里,杜皇后还是忍不住蹙眉。杜家家风并不算好,杜雍几个儿子,哪个不是骄纵跋扈,荣靖嫁入这样的人家会不会吃苦先不提,杜后只怕杜雍那几个儿子会惹来祸患,到时候连累荣靖。
杜雍忙道:“臣必会严加管束家中子女。”怕杜皇后不信,又说:“无论如何,榛儿与公主都是表姊弟,不会不敬爱公主。”
“表姊弟?”杜后轻嗤。
杜雍脸上那种类似于商贾一般精明的笑意忽然消失,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朝着皇后一拜,“臣与娘娘皆姓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嘉禾回到坤宁宫之后,原想拜见皇后,可宫女说,皇后正与国舅商谈要事,不见任何人。
于是嘉禾只好回到自己的屋中。
还未到太阳彻底西沉之时,暖阁之中,宫女已早早的点燃了灯烛。嘉禾百无聊赖,索性坐在灯下翻开了一卷《汉书》。
“公主很喜欢读史?”苏徽开口问道。
他一般很少会主动和嘉禾说话,开口是因为想要更进一步的了解嘉禾——方便他写那篇分析青少年时期惠敏帝心理状况的论文。
“不喜欢。”嘉禾头也不抬的回答。
苏徽:……
嘉禾朝他招了招手,在他耳边小说说道:“我其实喜欢读话本,看传奇、演义,可段夫人不许我碰那些,我只好看史书了。史书也好、话本也罢,都不过是讲某某人的故事,区别在于,史书上的故事是真的,话本上的是假的。”
苏徽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嘉禾皱眉,“你不会也要说出那些‘由古知今’、‘以史为鉴’的话来吧。我只是想看个故事打发时间罢了。”
“不。”苏徽拨了下烛心,好使焰火更为明亮,“史书上的事迹原本就比许多传奇演义更为精彩,会让人醉心其中,再正常不过。”
嘉禾又翻了几页,却又将书卷放了下来。
“怎么了?”
“心烦。”
“为何烦恼?”苏徽对待嘉禾的每一句话都十分认真,她随口一句抱怨,他也会正色询问。
“我想到了明朝时一则史事。”
苏徽默默的瞥了眼她手里的《汉书》。
……看《汉书》联想到《明史》?
“我想到了明英宗的皇后钱氏。”
史书有载:英宗钱皇后无子,宪宗立,并尊嫡母钱氏与庶母周氏共为太后。钱氏死后,周氏竟仗着自己儿子是皇帝,不许人将钱皇后与英宗共葬。
原来如此。苏徽不犹低头轻笑了一声,这小丫头果然还在为自己的母亲担心呢,担心自己母亲也会因为无子而受辱。
毕竟才踏入青春期嘛,情绪敏感是在所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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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徽并没有将内心的想法说出口,但青春期的孩子果然就是心思细腻,嘉禾只抬头瞟了他一眼,立时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在杞人忧天是不是?”她皱起鼻子,冷哼了一声。
苏徽连忙拱手,“不敢。”
嘉禾瞪了他一眼。
苏徽意识到她在一本正经的在烦恼,于是正色说道:“皇后是天子结发元妻,我朝重纲常、嫡庶与礼法,陛下不会轻易废后。”
嘉禾四下张望,见其余宫女不是在忙碌,就是远远的侍立一旁,听不见她和苏徽的谈话,这才朝着苏徽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一些,小声的对他说道:“正因为我朝重视礼法,所以我才担心娘娘地位不稳。因为、因为……”她为难的纠结了一会,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为人子女不得妄议父母,这是最基本的孝道。
苏徽却已从她犹豫的神情中猜出了她心中的隐忧。
他记起来了,懿安皇后杜氏的出身,似乎有些上不得台面。
虽然《夏史》对此记载的十分模糊,后世的学者还是通过一系列考证推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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